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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我的大学生活(3)

发布时间:2022-04-20 19:55:10
作者:心血来潮的途听道说

音乐篇

 

理工男的生活确实非常悲催,但是也不是全无亮色;比如音乐就是其中之一。

 

我从小就喜欢唱歌,因为我的母亲很喜欢唱歌,她是那时候我们村里能唱出动听的歌声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。我小的时候流行歌曲在小村里传播还非常有限,我妈唱的主要都是红歌,歌唱祖国啊,一条大河啊,浏阳河等等。耳濡目染,听得多了我也会唱。我们初中毕业的联欢,从小抵触当众露脸的我第一次主动站出来唱了一个告别的歌,那是一首充满激情与希望的歌,,我唱得很自我陶醉。

 

初中毕业,我进了县城一中上高中。第一次班会课,大家也没什么文娱活动,还是唱歌;到现在我们国际部招生,才艺表演中最常见、最简单但是有强力感染力的节目仍然是唱歌。轮到我的时候,我唱的是我们初中合唱比赛的曲目,《我爱北京天安门》。我刚开始唱,底下就开始一片窃笑。当时我不明所以,后来我才知道,那是太土了,土的掉渣,早就不流行了。连四大天王小虎队都不流行了,已经是王菲那英和任贤齐熊天平的时代。我太太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——当然我们那时候是纯洁的同学关系——至今她还拿这个事情取笑我。总之那一次我受到了深深的伤害,以至于之后十几年里面唱K的时候,一拿起话筒我就紧张得直哆嗦。而且,有很多年我都不唱流行歌。

 

我上高中还自学了一种乐器,就是竹笛,但是直到去年联欢之前,我都没有表演过。我这个爱好跟我妈有关。我妈是一个很开放的人,她上过高中,,大学都停办了,不然她是很有希望能考上大学的。高中毕业之后她回了村里当民办老师,在那里跟她的小初高同学兼新同事,也就是我爸谈上了恋爱,结果当然是耽误了恢复高考之后重新考大学的事情。他们一直在那所小学教书,结婚生子,直到因为超生被双双开除。后来我也上了那个村小,那所学校现在还在,只是已经没有几个孩子上学了。

 

我妈从小是个特别爱玩的人,到现在她也经常忙于广场舞唱红歌之类的活动,在当时则非常鼓励我们发展文体兴趣。我上小学的时候,他们就给我们姐弟买了篮球、羽毛球、乒乓球以及象棋等,这在我们当时那个村子都是最早的;农闲的时候,我们家就是一个文化活动中心。打羽毛球是不要网子的,乒乓球的球台就用卸下来的门板,或者洗衣服的水泥台,中间摆一个笤帚当球网;球拍一开始还有胶皮,后来就是光板。我的各种爱好的基础就是那时候打下来的。

 

跑题了。我妈特别希望我们能掌握一种乐器,但是又不太舍得投资,她给我投资的大都是这种惠而不费的项目,前面有所列举的活动大家可以自行验证。她给我的投资的乐器第一个应该是口琴,第二个就是竹笛了;但是她给我姐买过一个挺好的二胡让她学。这个竹笛也不知道是十几块钱买的,好在还能出音,准不准当时我是无法判断的。我没事就拿着吹吹,好歹摸索着能吹出音阶来,这时候我的音乐天赋就显现出来了。几个音吹熟悉以后,我就能跟着感觉把我能唱的歌吹出来,所以我刚开始吹笛子的时候是没有谱的,也不会识谱;当然后来我自己学会了识简谱,这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。

 

大一那一年我曾经是想把竹笛练到可以登台表演的水平的。刚开学的社团招新,我就去了民乐队,他们让我参加了面试。面试的地点在蒙民伟楼的艺术教育中心,他们简称艺教,结果我给听成了一教,跑到第一教学楼去了。后来我总算找对了地方,可是面试结果却很不如人意,因为我还不会识谱呢,也没有说过训练,所以最终录取名单里却没有我。我虽然伤心,但是却没有气馁,我知道我的水平不行,他们就算招了我,我也是打算从头开始学的。我伤心的是前后我一共去民乐队申请了三次,但是最终他们也没有要我。

 

于是大一那一年,在我学习得空的时候,我就去练笛子。刚学笛子的时候,练习的声音大概也就是比小提琴那个锯木头的声音稍微好一点,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,练习的时候为周遭民众所深恶痛绝。我四处探寻,结果发现在水木清华后面有一片树林子,就是荷塘边朱自清先生雕像的背后,韦三杰烈士的墓碑旁边。那个地方十分隐蔽,罕有人迹,是个练笛子的好场所。即使声音传出去,四周也没有太集中的人流;实在是摧残了路人,他们也看不见树林中我隐藏的身影。所以如果你2000年左右骑车从那里经过,听到有凄厉的乐声穿透树林传来,那可能就是被蒙楼的练习室拒绝的我。

 

我练了一年竹笛,后来放弃了,原因之一是没有人指导,练习的方法不当,导致我右手的小拇指越来越僵硬,尤其是练习时间太长的时候。后来我练钢琴一样出现了这样的问题,右手五指一直是我练习的障碍。

 

我在大学能够学习声乐,完全是因为我热情可爱的室友,现在唯一留在系里任教的曾米林同学。米林同学来自名校华中师大附中,和我这种土生土长的有天壤之别;如果我算是一块璞玉,他已经经历过精细地雕琢。他那所优秀的高中大概如同我们现在的实验中学一样,德智体美全面发展,但是据他的体型判断,劳可能一定程度被忽略了。那时候他有一个书架,堆满了各种五花八门的书;大一我还没见过电脑,他就有自己的电脑了;他还会唱歌,能跳舞,大学报到之前就上干部训练班,并且入了党,。他讲起话来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,两只眼睛又大又萌,令人无可抵挡,连马克思主义理论都能讲得动人心弦,理所当然他成为了我们的第一任班长兼党支部书记。

 

我有幸跟米林同学做了大一一年的室友,获益良多。研究生的时候虽然名义上也是室友,但是成功人士大都是狡兔三窟的,能跟他睡一个房间的机会就不多了。他带着我去见识各种我以前没见过的事情,认识他们在干训班结识的各系优秀人才,让我开了许多眼界;可惜的是我底子太差,一直没有跟得上他的步调。他带我经历的最使我深受影响的,就是带我一起去上音乐课。

 

我们去上的第一个课是声乐基础,开课的是许有美老先生。那时候许老师应该已经接近退休,甚或是退休返聘的,因为她的皱纹已经很深,说起话来又慢条斯理的;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艺术气质,十分优雅和得体。她上课非常注意引导和鼓励学生,又非常地慈爱,跟我奶奶一样地慈爱,我每周都期待上她的课。她教我们识简谱,打拍子,唱各种上行和下行的二度的三度的音阶;带我们开嗓子,找各种音高的发声位置,以及学习如何控制气流;她还教我们好多老歌,比如《长亭外》,《北国之春》和《乌苏里船歌》。我还记得第一次课上她问我们,什么样的声音是好听的声音?当时我是很困惑的,因为我并没有听过多少人唱歌。她告诉我们,是圆润的,饱满的,明亮的,以及悠长的。这在之后很多年奠定了我的音乐审美观和唱歌的路子,至今我的保留曲目仍然是蒋大为老师的《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》。后来我才知道,这主要是民族的唱法,而流行的唱法有很多不同,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。

 

上完许老师的课,我们又上了王元元老师的声乐中级课程。元元老师是合唱队的指导老师,有点微胖,共鸣非常好。课上有许多合唱队的同学,他们的声音又宽广,又明亮。每次练声的时候,我们唱到G就上不去了,但是有一个男生要一直唱到high C;他不仅歌唱得好,而且很帅气儒雅,一定会有不少女生迷他。上这个课的时候我们基本的乐理就没什么问题了,主要是练习发声。因为之前留过心理阴影,而且我一直比较害羞,所以轮到我唱的时候总是特别紧,气憋着不顺畅,没有那种自然流畅的感觉;老师虽然很照顾我没有太直说,但是我自己总感觉唱得不痛快,不然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么痛快。到学期结束的时候,王老师问我们要不要去合唱队,如果去的话,寒假要提前一周回来集训。那时候我还十分懵懂,米林同学也忙着各种事情,所以我们就放弃了。

 

到大四的时候,米林同学又带我去了许老师的课堂,那是钢琴的入门课程。这些课都是他从选课手册上找出来的,如果不是他,我可能连想都不会去想;所以我至今从内心深深感激他,虽然很少直接向他表白。这次我们上的是钢琴的初级班,全校只有两个班,居然奇迹般的被我们选上了。学钢琴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,我从来都只是想想而已,没想到居然在20岁的时候变成了现实。我特别喜欢听钢琴的声音,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听到我就要为之陶醉;但是我的音感却并不好,到现在为止,视唱都很不行,所以一直停滞不前。20岁我终于开始学习五线谱,识别线和间,pf,渐强和渐弱,DSFine;开始弹湖上天鹅,圣诞夜和很久以前,用哈农练指法。虽然我很努力,一开始进步也很快,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的局限了,我不可能再像小学生一样花时间练习,而且我的识谱很困难,但是我仍然挣扎着,一个音一个音地练,用了不知道几个月的时间,背下来了我最爱的钢琴曲——《梦中的婚礼》。

 

27岁的时候我终于拥有了我的第一台钢琴,那是一台英昌的合资琴,仿红木的漆特别漂亮。我下了狠心跟请老师一对一教,但是没能坚持一年,就因为各种原因终止了。用这台琴我录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弹琴的视频,里面我弹了两支曲子,除了《梦中的婚礼》,还有一首非常简单的肖邦的《圆舞曲》,我也很喜欢这首曲子。因为房子太小,而且练琴的声音实在太吵,我又总是反复弹同一个曲子,所以第二年乐乐快要出生的时候,我把这个它卖给了我一个准备让女儿学琴的同事。几年之后,乐乐也要学钢琴了,这次我终于买回了我最喜欢的进口二手KAWAI琴,它的声音柔和而动人,相比YAMAHA的明亮,我更喜欢它的深沉。可惜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热情了,我的希望只能留在下一代的身上,我希望她能够享受有音乐的时间,并且能够自由地驾驭它。有些时候,我们的心情用语言难以排遣,音乐能帮我们诉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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